發(fā)布時間:2016-06-27 09:22:26 萬聯(lián)網

“為什么中國商品成本中物流占比20%-30%,歐美只有10%-15%?”徐冠巨說,中國制造業(yè)生產成本高,相比歐美市場僅剩一點人力成本優(yōu)勢,供應鏈環(huán)節(jié)上,物流、配套服務都沒有跟上去。
“我們整個系統(tǒng)不理解制造業(yè),不服務于制造業(yè)。我們的物流,在對人的服務、對快遞很重視,對生產服務的物流,卻只管把公路修好,就沒有了。”
在中國做物流最大的難處,就是標準體系落后,路不標準、貨不標準、車也不標準。國外貨物都是集裝箱,中國的貨物是散的,木盒、紙箱包裝,裝貨、配貨司機都需要等?!?/p>
2016年6月7日上午10點,55歲的徐冠巨結束了一場工作會議,穿過辦公室,走到外玻璃屋頂的陽臺?! ?/p>
陽臺上擺滿綠植,紫色、淺黃色兩盆蝴蝶蘭開得正艷,那是傳化農業(yè)的出品。陽臺右邊放著一臺跑步機,他對記者說那是“假的”,左邊的沙發(fā)才是他喜歡待的地方?! ?/p>
一個月前,在《新財富》雜志發(fā)布的“2016年新財富500富人榜”中,徐傳化/徐冠巨父子以464.4億元的財富值,成為蕭山的新首富。此前,在這個位置的一直是萬向集團的魯冠球家族
30年前,在魯冠球的萬向節(jié)廠當會計的徐冠巨,生病回家靜養(yǎng),隨后和父親徐傳化一起創(chuàng)辦了傳化化工,從一口大水缸里手工攪拌液體皂起家,徐冠巨自學成“化工大王”,1990年他自己研制的“901去油靈”經過多次迭代,至今仍在市場銷售。目前傳化化工擁有傳化股份(002010)、新安股份(600596)兩家上市公司,和一家新三板掛牌企業(yè)環(huán)特生物(834413)?!?/p>
此次《新財富》的榜單中,魯冠球家族以450億元財富值排名21位,比去年提升3個名次;徐傳化/徐冠巨排名20位,比2015年提升459個名次,財富值同比增加1011%,這主要得益于2015年年底估值為200億元人民幣的傳化物流業(yè)務資產,裝入了當時市值約為50億元的上市公司傳化股份?!?/p>
2003-2008年、2008-2013年間,徐冠巨曾擔任浙江省第九屆、第十屆政協(xié)副主席。他稱自己一直有很濃的鄉(xiāng)土感情,至今和父母同住在傳化集團總部馬路對面的三層樓房,上下班走路五分鐘,那里是傳化化工的發(fā)祥地,也曾用作辦公樓。他甚至向記者確認,自己至今仍是農村戶口?! ?/p>
眼下,他正全力推進一項服務于“窮朋友、制造業(yè)”的事情,計劃在2020年前投入千億資金,“四兩撥千斤”撬動一個萬億級別的市場,在全國160個城市布局實體公路港,打造一張線下公路貨運網絡的同時,建設“物聯(lián)網+金融+大數據”的線上網絡,提升中國物流效率。
物流這件事,他已經做了十幾年?! ?/p>
把公路修好,就沒有了
為什么中國商品成本中物流占比20%-30%,歐美只有10%-15%?
在傳化集團總部的公司展廳里,有一張奇怪的照片——徐傳化系著黑色圍裙、推著一輛二八式自行車、車上綁著三個白色大塑料桶出門,桶里面裝的是液體皂。這常常被笑稱為傳化集團最早的物流雛形。
隨著化工產業(yè)做大,原料采購、產品銷售兩頭在外,傳化開始自建物流,1995年組建了運輸車隊,1997年獨立為杭州傳化儲運有限公司,2003年杭州物流基地建成后,近200輛車的車隊解散
徐冠巨稱,每個企業(yè)都需要采購、生產、物流配送,如果全靠企業(yè)自己做,沒有一個綜合性系統(tǒng)化的服務,供應鏈體系沒有建起來,效率太差。企業(yè)生產有波峰波谷,自建車隊在旺季運不過來,淡季又沒東西可運?!?/p>
根據中國物流學會的統(tǒng)計,中國約有750萬家從事物流的企業(yè),2000萬臺貨車,3000萬貨車司機,承擔了90%以上的公路物流運輸。物流行業(yè)低效、散亂差,物流企業(yè)都太小,貨車司機也沒有品牌,企業(yè)要運輸也找不到合適的人,互不信任。
有過切膚之痛,徐冠巨從1997年開始留意這個問題,并受到江浙“擴張”型經濟模式的啟發(fā)。浙江產業(yè)聚集,比如某地集中做領帶,某村做襪子、做鞋子,這些作坊式民營企業(yè)雖然小,前后產業(yè)鏈連接之后就變大了,這種擴張經濟提倡共享,一個電工、一個鉗工、一個采購商、一個經銷商可以同時服務幾十家小企業(yè),企業(yè)只要做好生產就行?!?/p>
傳化最初的構想就是做一個物流信息交易平臺,給杭州所有的企業(yè)做物流服務,讓消息透明化、大家放心交易。2000年啟動這個項目,一開始叫做“貨運市場”,覺得名稱太土,2001年準備注冊成立杭州傳化物流基地?!?/p>
2003年,杭州傳化物流基地開張,隨后改名為公路港。徐冠巨介紹,這個名稱的由來,是航運有空港、船運有海港,公路運輸就應該是公路港。杭州公路港主要圍繞人(司機)、車、貨服務,把原本散亂的物流公司引入公路港辦公,發(fā)布貨運信息,貨車司機在這里尋找配貨信息,提供停車、住宿、餐飲、汽修保養(yǎng)等配套服務?! ?/p>
此前,傳化集團和花王成立了一家洗滌用品合資企業(yè)杭州傳化花王有限公司,讓徐冠巨意識到社會系統(tǒng)對制造業(yè)支持的重要性?! ?/p>
建一個70萬噸的洗衣粉工廠,傳化需要200畝地,花王只需要50畝地就解決了,其中的差距在于:花王的物流環(huán)節(jié)全部基于系統(tǒng)生產,原料來了直接進生產系統(tǒng),產品下線直接進入配送系統(tǒng),而中方生產車間前面有原料倉庫、后面要有成品倉庫,很多土地都是“無效”的。在他看來,這絕不是土地價格高低的問題,而是資源利用效率的問題,花王后面有整個系統(tǒng)為企業(yè)服務?! ?/p>
跨國公司到中國辦廠,在選址時第一考慮的因素是未來的運營成本、物流成本,第二才是政策。而過去中國很多企業(yè)首先要政策,哪個城市能夠給政策優(yōu)惠就去哪里辦廠。政策“兩免三減半”,是有時間限制的,兩年很快過去了,工廠剛啟動時物流需求還小一點,隨著政策優(yōu)惠沒了,工廠也開足了、物流需求增大,這才發(fā)現這個地方運輸不方便、物流成本高,企業(yè)生產陷入惡性循環(huán)
“為什么中國商品成本中物流占比20%-30%,歐美只有10%-15%?”徐冠巨說,中國制造業(yè)生產成本高,相比歐美市場僅剩一點人力成本優(yōu)勢,供應鏈環(huán)節(jié)上,物流、配套服務都沒有跟上去。
在他看來,西方發(fā)達國家提出的工業(yè)4.0是整個系統(tǒng)的4.0,而不是某個工廠的4.0,不是單打獨斗,有社會的供應鏈保障它、服務它?!?/p>
“我們整個系統(tǒng)不理解制造業(yè),不服務于制造業(yè)。我們的物流,在對人的服務、對快遞很重視,對生產服務的物流,卻只管把公路修好,就沒有了。”
作為現任全國工商聯(lián)副主席、十二屆全國政協(xié)委員,徐冠巨說自己在過去的三五年中,每遇到一位書記、省長、市長,都要跟他們談自己的看法。中國物流比西方效率低,低在哪里?沒有系統(tǒng),只有一條路,全部貨車在路上跑,全都是無頭蒼蠅?!?/p>
花了十年才走出去
同時幫助兩個城市解決物流問題,步子已經跨大了。
投入使用3年之后,傳化杭州公路港實現盈利。
公路港一開始設計為“6+1”模式,以信息交易為核心,同時配備智能車源中心、零擔快運中心、倉儲分撥中心、管理中心、汽車后市場中心、交易中心,形成一個閉環(huán)?! ?/p>
傳化物流副總裁沈建康回憶,杭州公路港招租,60%的位置一下就招滿了。
公路港對入駐的物流公司設置了門檻,原本一張桌子、一個電話、一塊小黑板營業(yè)的“夫妻店”,要求他們先工商注冊成立公司,以利于未來業(yè)務發(fā)展。公路港內部實行政務服務一條龍,進駐公路港的小企業(yè)能夠享受大企業(yè)的服務,企業(yè)也愿意來發(fā)展?! ?/p>
當時難的是引入車源。因為杭州公路港建在錢塘江南岸,杭州貨車多聚集在北岸,過橋需要收費,貨車司機不愿意過來。2004年大學畢業(yè)進入傳化集團的朱少明,第一次出差就是去做車源營銷,在杭州周邊城市的司機聚集點發(fā)傳單,半個月時間,每天要發(fā)好幾百張。
隨著整個公路港物流信息多起來,貨車漸漸多了。公路港的主要收入來源為物業(yè)和交易服務的傭金。交易服務傭金主要是向入駐的物流企業(yè)收取,為交易流水的千分之五。現任杭州公路港副總經理的朱少明介紹,杭州黃龍商圈甲級寫字樓的租金為每平方米4-5元/天,杭州公路港的租金還略高一點。
在朱少明看來,公路港類似創(chuàng)客平臺,培育了一大批物流企業(yè),企業(yè)入住之后,平臺提供工商、稅務、銀行、保險一條龍服務。企業(yè)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核心業(yè)務、服務好上游客戶就好了,剩下的都交給平臺,這就是公路港的商業(yè)模式?! ?/p>
公路港的信息交易中心對所有進場交易的貨車司機進行身份驗證,身份證、駕駛證、行駛證三證合一,還要采集指紋。交易大廳門口設有門禁,刷卡/刷指紋入場,如果司機在公路港內停車,系統(tǒng)可以自動識別,免費入場;如果只是來配貨,則需要繳納10元/次的入場費?! ?/p>
交易中心每天早上6點半開門,里面設有很多“小格子”,每個格子里都是一家物流公司,在電子屏上顯示其貨源信息,貨車司機直接與他們接洽。
2016年6月6日中午,嫌車里太熱,貨車司機宋魁龍在杭州公路港交易中心大廳里蹭空調。這天他已經配到貨,等著下午把車開出去裝貨。半個多月前,杭州公路港從原來的錢塘江二橋的位置搬到了大江東產業(yè)集聚區(qū),這是他在搬遷后第二次來這里?! ?/p>
宋魁龍掛靠在浩宇物流公司,主要在江浙地區(qū)運貨,從南京出來時公司有安排貨,返程則需要自己配貨。他對記者說,自己第一次來杭州公路港是在2004年,在小格子的電子屏幕上看到信息,可以馬上訂貨,拿著傳化會員卡一登記就可以了?! ?/p>
據傳化物流提供的后臺數據,現在司機從入公路港,到完成配貨,平均為6-9小時。過去,貨車司機運貨抵達目的地卸貨之后,臨時掃街尋找小黑板上的發(fā)貨信息,平均需要72小時才能配到貨,有時甚至配不到貨,只能空駛?! ?/p>
對城市來說,公路港意味著把原來散亂差的物流集聚地“管起來”了,政府可以享受集約化管理,只要有一個部門對口管理公路港,就可以實現幾百家物流企業(yè)的有效管理?! ?/p>
杭州公路港樣板效應,吸引了多個城市前來參觀學習。徐冠巨說,有些城市看不懂,有些看懂了,希望招商引資把他們引過去。
傳化物流走出杭州,第一步選擇落地兩個城市,東部的蘇州、西部的成都。徐冠巨說,選擇蘇州很簡單,上有天堂下有蘇杭,杭州成功了蘇州能不能成功呢?西部選址時在鄭州和成都之間做了一番比較,最后選擇了成都。成都是當時所有對接城市中,唯一一個設有“物流辦”的城市?! ?/p>
徐冠巨坦言,作為企業(yè),同時幫助兩個城市解決物流問題,步子已經跨大了,當時心里沒底。畢竟,傳化是杭州的企業(yè),在杭州的成功,離不開政府的支持?! ?/p>
2006年前后確定方案,花了5年時間,蘇州、成都兩個公路港才投入運營。徐冠巨說,杭州版本花了5年,蘇州成都版本又花了5年,交了很多學費。政府對機場、高鐵那么熱衷,機場是人流、高鐵是人流、客運站汽車站也是人流,過去我們重視人流,忽視了對生產的服務,大城市病就是這么形成的。而公路港上去了是物流,是為生產服務的?! ?/p>
蘇州和成都站住腳跟,給傳化物流2011年以后全國大發(fā)展提供了經驗?! ?/p>
“這個地方太需要服務了”
“就像是在太平洋里捕魚,只有一條船,沒味道,一定要有個船隊。”
傳化集團總部展廳,接待人次最多的除了投資人,就是政府官員。沈建康告訴記者,截至目前,全國有將近200個城市政府官員來考察過、對他們發(fā)出邀請,不過有些城市來了,傳化也不一定會去。傳化物流對公路港有自己的選址標準,大致為:生產、制造業(yè)相對發(fā)達,人口、GDP到一定規(guī)模,位置要便利,政府要支持。
目前,傳化物流已有12家公路港投入運營,到2016年年底,這個數字將達到30多個,全國簽約城市數量已經有80多個。他們的計劃是在2022年在全國160個城市建成公路港,這約等于在全國320家地級市中,平均每兩家就有一個?! ?/p>
徐冠巨認為這并不能歸功于自己擅長與政府官員打交道,他對記者說,“我把事情做好、基本功做好,你會來請我的;如果我做不好,自己湊過去的,可能會有幾個城市領導關心一下,但肯定做不到整個中國的城市都關心你。”
傳化公路港甚至還得到了中央部委的關心。2013年,國家發(fā)展改革委、工業(yè)和信息化部、國土資源部、住房和城鄉(xiāng)建設部、交通運輸部聯(lián)合發(fā)出通知,推廣傳化公路港物流經驗,要求地方政府認識公路港對于轉變物流業(yè)發(fā)展方式和建設資源節(jié)約型、環(huán)境友好型社會的重要意義?! ?/p>
傳化集團業(yè)務主要分為化工、物流、農業(yè)、科技城、投資五大塊,作為集團董事長,除了履行董事會職責,徐冠巨稱自己目前只管物流、參與具體經營工作,自詡為物流板塊的總經理。
事實上,近年來物流行業(yè)吸引的投資逐漸增多,包括中信、中糧在內的央企,都成立了自己的物流公司和供應鏈部門。一些互聯(lián)網公司也參與進來,2014年后出現的車貨匹配App不下200個?!?/p>
徐冠巨表示自己并不擔心競爭問題,甚至不排除傳化公路港模式被資本雄厚的央企、國企快速復制的可能。他說,“中國那么大,我擔心進來的少,擔心他們不想進來,因為這個行業(yè)太苦了,我們服務的是窮朋友、司機朋友,服務的是制造業(yè)。這個領域太需要服務了,人來得越多越好。有競爭對手是好事,就像是在太平洋里捕魚,只有一條船,沒味道,一定要有個船隊。”
在朱曉暉看來,此前沒有人愿意做這件事,因為它確實很難,也不是一個暴利行業(yè),投資回報率并不高。國家從政策層面扶持建設了很多物流園,但國內外物流設施的差距還是很大,很多企業(yè)動機不純,不是真正為了改善、提升物流行業(yè),而是基于圈地、投資的生意才進來?! ?/p>
朱曉暉算是“老物流人”,曾經在殼牌、怡亞通從事供應鏈方面的工作,結束了上一個叫做“車輪滾滾”的供應鏈信息化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之后,2016年初加入傳化物流,任高級副總裁。
在他看來,近年中國制造業(yè)比較浮躁,很多實實在在的工作不愿意做。物流做好了,能夠幫助整個中國制造業(yè)降低成本,但是只要稍微有點實力的企業(yè),都會盡量避開這條路,大家都挑容易的事情去做了?! ?/p>
傳化股份在2015年末發(fā)布的募資公告顯示,單個公路港項目的投資規(guī)模都是以億元為單位,少的1億多,多的去到近8億元。沈建康向記者透露,一般情況下,傳化公路港3年基本能實現盈利,6年能收回投資?! ?/p>
朱曉暉覺得,在傳化原有的運力體系之上,未來還可以提供更多服務,目前他負責傳化物流的創(chuàng)新平臺,通過陸鯨、易貨滴、金融、保險等9個事業(yè)部+1個項目部,線下實體公路港業(yè)務、線上金融、支付等業(yè)務可以高度協(xié)同起來?! ?/p>
標準化之難
“過去我們以為互聯(lián)網是BAT,是小年輕們的事情,我們錯了。”
傳化物流2012年開始布局線上平臺。徐冠巨認為,中國互聯(lián)網技術在制造業(yè)運用還很單薄,“過去我們以為互聯(lián)網是BAT,是小年輕們的事情,我們錯了”?! ?/p>
傳化物流的總部在蕭山經濟開發(fā)區(qū),生活不是很便利,為此他們專門在杭州濱江區(qū)設置辦公地點,方便吸納互聯(lián)網人才。目前傳化物流全體工作人員約3300人,其中在濱江區(qū)的有近千人?! ?/p>
陸鯨總經理孫仕遠花了半年時間在互聯(lián)網貨運公司、物流公司、物流園調研之后,2015年底來到傳化物流,之前他一直在北京,曾在阿里、奇虎360、58趕集就職?! ?/p>
意識到消費型互聯(lián)網已經發(fā)展得差不多了,產業(yè)互聯(lián)網才是未來,孫仕遠想來想去,越是落后行業(yè),互聯(lián)網越是能對其有最好的提升?!?/p>
他一開始圈出了農業(yè)、農資、物聯(lián)網和物流幾個行業(yè),最后選擇了物流。他幾乎把所有物流企業(yè)捋了一遍,最早是從純App開始,包括云鳥、貨車幫、貨拉拉等,接著是菜鳥網絡等三通一達物流公司,總覺得缺了一環(huán),最后捋到有實體網絡、分支、平臺的公司,這才找到了以前從未聽說過的傳化物流,并覺得這個模式“成功系數相對要大一些”?! ?/p>
孫仕遠對記者說,一般互聯(lián)網公司不會從實體開始切入產業(yè),因為比較重,他們?yōu)榱溯p資產運作,都會從上面選擇一個小切口切入,然后不斷融資、砸錢,發(fā)展擴大。但是物流行業(yè)還是得從實體去切,因為物流園散亂差嚴重,不把底下基礎做好了,上面要做好很難?!?/p>
陸鯨原名易配貨,是傳化物流在2014年上線的貨運App,一開始這個名字直奔司機最核心的訴求——配貨。后來,App的資源和服務已經遠不止配貨,2015年10月改名為陸鯨,意為陸地上的霸主。
2014年易配貨上線后,當時正在互聯(lián)網團隊的朱少明,再次做地推,幫助司機安裝易配貨App。上一次是把車源往公路港拉,這一次是把司機往線上拉。在他看來,就跟當初線下公路港手把手教物流公司用電腦、把貨運信息發(fā)布在電子顯示牌上一樣,做移動互聯(lián)網端產品也是一個自然而然的事情?!?/p>
貨車司機們對移動互聯(lián)網的接受程度超出人們的想象。朱少明也加了不少司機朋友的微信,他們一般都是“雙槍”——一個待機時間長的手機主要用來接電話、聯(lián)系老客戶,另一個手機主要用于娛樂、微信,出門吃個燒烤也會發(fā)朋友圈炫一下?! ?/p>
司機宋魁龍2015年在朋友介紹下裝了陸鯨,他說,自己沒貨的時間就會打開來看,“這個不錯,我們卸貨之后就可以直接去裝貨,不用進來公路港了,也不會產生其他費用了。”
物流公司在交易中心三樓某個房間里發(fā)出的貨物信息,既展示在二樓大廳小格子間的電子屏幕,同時也在陸鯨上,司機們線上線下都可見,都可以撮合交易。原來物流公司只能調配園區(qū)幾千輛車,現在可以調配上萬輛車,調度效率提升。以杭州公路港為例,朱少明介紹,目前司機們線上、線下完成配貨的比例為50:50?! ?/p>
陸鯨團隊目前一共527人,為了把更多司機拉到線上,他們自建了一支約300人的地推團隊,針對市場空白區(qū)域,集結作戰(zhàn),對貨車司機進行三證認證,讓他們下載App,教他們使用。半個月拿下一個省,這樣在全國一路掃過來,孫仕遠介紹,到2016年6月,地推戰(zhàn)略布局完成,篩出公路港注冊用戶之后,陸鯨App上的會員數量約為100萬。
如果說此前傳化線上線下主要做的是運力池打造,把司機和貨代聚集起來,孫仕遠說,從2016年下半年開始,陸鯨就要把物流園、公路港也遷進來,上游貨主也要遷進來,要動4個角色,除了貨不動,其他都要動,打造一個生態(tài)閉環(huán)?! ?/p>
公路港數量增多,實現互聯(lián)互通之后,有可能變成貨物的“客運站”。公路港是候車室,大家為貨物買好票之后,可以實現定點、定時、定班到達,就好像是線路班車一樣,把網絡整合起來。港與港之間通過甩掛班車連接,一輛車,幾個箱體,上海把貨拉出去,還沒到目的地就知道回程貨物,抵達后裝上箱體就可以往回走?;氐缴虾?,同樣故事又發(fā)生了。效率提升,人停車不停,航線就建立起來了。
傳化物流給自己的定位是中國智能公路物流網絡運營系統(tǒng)。線下是全國實體公路港平臺網絡,是基礎業(yè)務板塊;線上是物流互聯(lián)網應用,物流金融產品、供應鏈增值服務,是創(chuàng)新業(yè)務部分;核心系統(tǒng)是開放共享的智能物流信息系統(tǒng),全網指揮調度、協(xié)同運輸管理、公路港數字化管理、運輸安全監(jiān)控?! ?/p>
徐冠巨對記者說,傳化物流現在這一套做法,在歐美早就成熟了,只是在中國不成熟而已,“我們過去不懂,因為錢太好賺了,不需要。”
自1998年進入傳化物流,沈建康已經在這里待了18年,在他眼里,在中國做物流最大的難處,就是標準體系落后,路不標準、貨不標準、車也不標準。國外貨物都是集裝箱,能夠快速配好貨,把集裝箱吊上去車就可以跑了。而中國的貨物是散的,木盒、紙箱包裝,裝貨、配貨司機都需要等。貨車標準也不一樣,20噸的貨車可以拉50噸,各種超載。物流設施欠標準化,制約了物流發(fā)展。
在朱曉暉看來,基本單元不信息化,中國物流行業(yè)就沒有機會做起來。所有這些,都需要時間一點一點地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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